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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鏡子的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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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鏡子的背面

第九卷 黑炎之災

第六章 鏡子的背面

在一片汪洋中,連綿的山峰與高地成了幸存者最後生活的地方。曾經的東陽島地勢低的地方已經被海水淹沒,如果從高空向下看,可以發現這座島嶼比起末世前起碼縮水了一半。

除了沿海地帶的城市沈入了海裏,在潮水退去後,許多山谷也成了一片片大小不一的湖,而平靜的湖面點綴在山脈之間,形成了現在的千湖千島的奇特地貌。

曾經的鳴門市如今只剩一片山脈,幸存的人們遷居到山腰上重新建立起了水鏡村,不過山上的魔獸讓村子的存續時常要面對考驗。而對面山頂的那頭就是可怕的禁忌森林,時常出現無法戰勝的影骨獸更讓村民們提心吊膽。

村子建立的初期,有強者組隊前往禁忌森林探尋影骨獸出現的隱秘,從而發現了鏡淵的存在。那無法解釋的空中水鏡之景,與圍繞著鏡淵的黑色森林,以及那些怪異的影骨獸,讓他們開始認為這一切都與神明有關。

一直以來都有供奉神明習俗的村民,在建立村子的同時,也開始打出了新神明的旗號。為了心靈的寄托也好,為了吸引更多的幸存者加入村子也好,為了其他利益也好,這個神明必須存在。

於是,為了讓那位神明更鮮活一點,以黑色森林為依據,一條黑色巨蛇的形象被提了出來。隨後給鏡淵中的存在進行獻祭供奉的儀式,也因內部的利益關系應運而生。

然而,水鏡村暗中的操控者們也沒有想到,他們這些年捏造的水神鏡淵真的出現了。役使著禁忌森林中最強的霸主——影骨·森牙丸,帶著兩個外來人類,以及他們獻祭的巫女,來到了村子裏。

“輝一郎様、大変です!阪中健次は水神を名乗る奴を連れ戻す!(輝一郎大人,大事不好!阪中健次帶回了自稱是水神的家夥!)”

村子最深處一座大宅院裏,一名侍者急急忙忙沖進了後院,在一間屋子前的小院裏跪了下來,語氣焦急,驚慌失措的稟報。

“健次あいつは頭が壊れたのか。どのようにして詐欺師を村に連れて行くのですか。(健次那家夥是腦子壞掉了嗎?怎麽帶一個騙子進村?)”細密的草簾後面,一個身影不悅的出聲問道。

雖說關於水神的秘密沒多少人掌握,但那一聽就知道是不可能的事,作為老牌的帶隊人,阪中健次怎麽還這麽輕易的上當受騙?

“しかし、しかしその何人かの外來者は、禁忌の森の覇者影骨森牙丸に乗ってやってきた!(但是、但是那幾個外來人是、是騎著禁忌森林的霸主影骨·森牙王來的!)”

“なに?!森牙丸?!(什麽?!森牙丸?!)”聽到這個消息,屋裏的人瞬間不淡定了。隨著茶幾被絆倒的聲音與一串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遮掩的草簾被人猛地掀開,一名穿著傳統東陽服的老者,面色驚疑不定的走了出來。

禁忌森林的那頭巨熊形態的影骨獸,老者曾經見過,甚至還交過手。正是因為了解那頭魔物的可怕,才感到不可置信。他都已經是3S級半神級強者,對上森牙丸都只能狼狽逃跑,能夠馴服那頭魔物的家夥又是多強?

“このことは神主に話しましたか?(這件事告訴神主了嗎?)”

“はい、神代様にお伝えしました。輝一郎様、今私たちはどうすればいいですか。(是的,已經告訴神代大人了。輝一郎大人,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とにかく、村人に囲まれないように、その人たちを神社に住まわせるように手配しておきましょう。また、すぐに神主を家に招いてください。(總之,先派人安排那些人去神社住下來,不要引起村民的圍觀。另外,立即請神主來家裏一趟。)”

“はい!(是!)”

侍者領命離開,站在走廊上的老者卻看著院子裏的雪景陷入了沈思。先不管那幾個外來人究竟有什麽目的,光是他們乘著森牙丸出現,就有可能讓愚昧無知的村民認可那個水神的身份。

雖然說鏡淵水神是松本與神代兩家聯合捏造出來的謊言,但耐不住末世後精神緊繃喃鳯的人們真的想要一個精神寄托,從而真心實意的信奉上了水神。若那幾個外來人憑借水神的身份謀取利益,兩家這幾年在水鏡村打下的基業將毀於一旦。

能役使森牙丸的人實力不可小覷,松本輝一郎不想失去如今手中的一切,也只有先穩住來人,想辦法以利益誘之,能結成同盟再好不過。如果來人不懂規矩,那他們也只能鋌而走險,想辦法將人幹掉了,水神這個謊言是絕對不能被戳破的。

水鏡村並不大,村裏僅幾百戶人家,總人口估計都還沒破千。但隨著鏡淵水神出了禁忌森林,來到了村子裏的流言傳開,逐漸聚集起來的人也讓街道上有了一絲擁擠之感。

人們躲在巷子裏的暗處,又或從房屋的小窗偷偷探出腦袋,看著那可怕的魔物載著幾人慢悠悠的行走在街上,無數雙眼睛中充滿了害怕以及好奇。

而發現那傳言中的森牙丸並沒有傷人的動作,有膽大的信徒開始走出角落,跟在後面一步一跪,朝著魔物背上的身影開始祈禱。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很快在森牙丸後面跟了一大批村民。

“他們在做什麽?該不會真的把我們當成神明了吧?”被拜得有些不自在的喬伊斯忍不住出聲道,他本想摘下禮帽回個禮,一摸頭上才想起帽子已經丟了。

“沒錯,從今天起我們就是這個村的神,架子端高一點別露了馬腳。”將喬伊斯拍了一個踉蹌,白無哀開著玩笑道。

他才不稀罕當一個東陽島國小村莊的神明,只是有所需要才會借用那個莫須有的身份。況且,就算他願意頂替水神,這個村裏的某些人也不會情願。

掃了一眼前方帶路的阪中健次,白無哀暗嘆一聲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就算沒有從阪中健次那裏得知一些秘密,單看水鏡村的人員組成也能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村子裏幾乎沒有上了年紀的人,小孩也不多且大都是男孩,年輕貌美的女性也很少,有那麽幾個還在臉上留了傷疤。如今有施法者在的情況下,只要及時治療,那種小傷不應當會留下明顯的痕跡,這麽刻意的做法難免引起聯想。

隨著白無哀幾人迎面遇上神社的人,應邀前往村裏的水神神社落腳時,見到那幾名漂亮的巫女後,心中的聯想就更加清晰了。

三名普通巫女都是十幾歲的年紀,在末世前應該還在上初、高中,明明在如此青春活力的階段,卻一個個面色麻木,眼神空洞,精氣神甚至都比不上被當作祭品的三重風花。

“尊敬的鏡淵大人,請您寬恕。神主去村長家裏策劃年末的祭典了,正好不在神社。現在,神社的三位巫女隨時聽從您的使喚。”

寬敞的神社正堂,白無哀帶著三人端坐在神龕前,三位巫女與兩位男性廟祝跪伏在大廳中。那為首的巫女語氣十分平淡,從中聽不出任何情緒,只是機械的說明了神主不在的情況。

“それなら、あなたたち3人は殘ってください。(既然如此,你們三人留下。)”打發了另外兩個男的,白無哀隨意道:“自己紹介をしましょう。(做一下自我介紹吧。)”

“高汐結子です、今年…17歳、巫女になって2年になります。(我是高汐結子,今年...18歲,成為巫女已經兩年了。)”為首的長馬尾巫女仍舊保持著跪伏的姿勢,平靜的出聲道,只是在說年齡時卻不知為何停頓了一下。

左邊的栗色齊肩卷發巫女接著道:“栗棲沙織です。今年16歳で、巫女になって1年になります。(我是栗棲沙織,今年16歲,成為巫女有1年了。)”

“鏡淵様、私、橫須賀早記です!15歳、巫女になってわずか半年、失禮なところがありますが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鏡淵大人,我、我是橫須賀早紀!15歲,成為巫女只有短短半年,有失禮之處,請多關照!)”

最後那個橘色短發的少女語氣中多了一絲生氣,帶著許些緊張,似乎還想說點什麽,卻在偷偷的看了一眼前方的幾人後,又垂下了眼眸止住了話語。

看著三人卑微得大氣似乎都不敢喘一聲,白無哀皺了皺眉,摸著懷裏小風花的頭,不悅道:“私はあなたたちのこのような姿が好きではありません。顔を上げて、立ち上がります。(我不喜歡你們這種姿態,擡起頭,站起來。)”

三位巫女聽從指令擡起了頭,眼神卻不敢直視前方的人,就算忍不住偷看一眼,也感覺自慚形穢害怕玷汙了那人一般,紛紛挪開了目光。那三雙麻木的眼眸裏,隱忍著無法言說的痛苦,抓著袖子的手暗自用力捏皺了那雪白的布料。

察覺到三人的異樣,再回想起之前那兩個被趕走的男人,都是一臉可惜暗藏惱怒的神色,白無哀猜測這些巫女估計在神社過的並不好。可他沒說什麽,直接讓三人帶他們去休息的客房。

神社內部的客房裏,三重風花剛吃飽飯,就小心翼翼的爬到了一直閉目養神的白無哀身邊。見沒有被驅趕,便很是乖巧的靠著那長腿躺在了榻榻米上。這一路上,神明大人待她非常好,這讓她不由自主的生出了親近。

“風花ちゃん、あの3人の巫女を知っていますか。(小風花,你認識那三位巫女嗎?)”白無哀沒有將這只可憐的小獸趕開,反而主動閑聊了起來。

“うん、風花が神明様のところに送られる前から、ここに住んでいて、ずっとあの3人のお姉さんが風花の世話をしていました。(嗯,風花被送去神明大人那裏之前,就住在這裏,一直是那三位姐姐在照顧風花。)”

“でも、どうしてお姉さんたちは風花がうらやましいと言っているのでしょうか。神國に行くのは恐ろしいことなのに。(但是,為什麽姐姐她們都說很羨慕風花呢?明明去神國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あ!風花は鏡淵様が怖いと言っているのではありませんよ!(啊!風花不是在說鏡淵大人可怕哦!)”

見小女孩慌張得手舞足蹈,想要解釋不是在害怕他,白無哀頓時笑將起來,伸手捏了捏那張小臉道:“そうですか。風花ちゃんはいい子ですね。(是嗎?小風花是個好孩子呢。)”

三重風花被那笑容震撼得有些呆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被誇獎了,她害羞得跑到一邊,縮成一團將臉埋進了坐墊裏,做了一只逃跑的小鴕鳥。

另一邊,後院的溫泉池中,三位巫女正在互相擦洗著背。水汽繚繞間,曼妙的酮體時隱時現。若是在末世前,大冬天的能泡個溫泉是多麽開心的事,但現在這裏的氣氛沈重,完全沒有嬉笑聲。

洗凈了身上的汙穢,三人都穿著輕薄的浴衣往貴客的房間走去。長長的走廊上,僅有高汐結子手中的油燈散發著微光,壓抑的氛圍持續了很久,終於有人忍不住出聲打破了沈寂。

“水神様は禁制地を離れて村に來て、私たちを助けに來たのですか。(水神鏡淵大人離開禁地來到村子,是來救我們的嗎?)”橫須賀早紀停下了腳步,輕聲問道。她那雙晦暗的眼眸仿佛被燭火點亮了一絲,反射出了些許明亮。

結子聞言步伐一頓,毫無表情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苦澀,她冰冷的打斷了短發少女的妄想,冷聲道:“你在說什麽胡話?真正的神明會讓我們這樣汙穢的巫女去服侍他嗎?”

本來這世上根本不存在神明,有的只是來自地獄的惡魔罷了。在三女被留下之時,結子就已經明白了,那個所謂的水神不過是跟神主一樣的貨色。都是一丘之貉,可憐她這兩個姐妹還妄想著有人會來救她們。

“但是,那人不是救了風花嗎?結子姐姐,我們都知道,被選中成為了水神的巫女,必定會被送往鏡淵,也就是...死。”早紀不願放棄的繼續爭辯道。

“那又能怎麽樣呢?你指望那個人會冒險把我們也救出這個地獄嗎?”

“為什麽不可以?如果我們不去求助的話,什麽都不會改變不是嗎?”

“別天真了,早紀。不要忘了他們留著我們的理由,也不要忘了,整個村子都是他們的天下。更不要忘了,曾經為了我們而死去的人。”

那冰冷的話語中所道出的殘酷現實,讓早紀啞然失語,她眼眸中的火光逐漸熄滅,面露痛苦之色的低下了頭。她不甘心,可她們所面臨的困境就如無法破壞的牢籠,禁錮著她們也許直至某一天的死亡。

“快點走吧,鏡淵大人還在等著我們。結子姐,早紀,看開一點怎麽樣?好歹這一次服侍的人是個少見的美男子呢。”一直沒作聲的沙織在此刻出聲勸慰道,她的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眼角卻有著一絲無助的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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